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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篇写于2022.12,修+后续扩充于2024.04。

    预警:双性受。受高中的时候偏胖,高考完减肥+锻炼才练成肌肉。概括来讲是自我中心人渣攻和喜欢攻喜欢得不得了的受,硬要说的话,被虐的只有受吧,痛而惨,没有传统火葬场/换攻,正篇充斥着纯粹的扭曲与恶劣、强制与逼迫。不爱看这口的勿入,受控攻控都慎入。

    声明:体型转变设置主要出于剧情反差需要,请勿关联现实,bodyshame/身材焦虑不可取。涉及孤立、霸凌、低自尊、强奸、人格侮辱、宫交等,对其中任何一项不适请勿观看。

    (上)深陷

    章楼的前大半段高中生活并不快乐。他性格孤僻,体型偏胖,头发很长,被过长的刘海挡住大半的脸上有着常年不消的青春痘,也没有什么诸如天赋与特长之类拿得出手的闪光之处。而同班人中那些个把青春的恣意潇洒诠释为肆意妄为的尖锐攻击性的人将恶意瞄准了章楼这样标准的软包子,靠嘲笑与贬低他的价值来获得不健康的快意。

    一直以来接受的并不刻意塑造自信自尊人格的教育让章楼的好脾气在这样的情境下无异于一种过于忍气吞声了的软弱,忍耐与纵容只让他人的恶意升级,最开始只是嘲笑与孤立,接着就是谩骂与挑衅。仿佛是恶性循环一样,章楼的性格在沉默中越发自卑与敏感,好欺负的样子又更让人进一步践踏底线。

    高二对章楼来说都暗无天日,在班级内被边缘化、被迫每天帮那几个人跑腿、做值日且还要忍受谩骂甚至殴打,他在班内的小角落里深陷进黑暗中,直到高三座位变动,他与屈雁成为了同桌。

    屈雁的情况和章楼基本相反。一张俊美明艳的脸让屈雁在人生的各个阶段都是同龄人中的焦点,自小张扬自傲的性子与优秀的、全面的成绩相配,走到哪里都有的是人主动要过来交往。因为不用特意迎合他人,屈雁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性子在年岁渐长时愈发阴晴不定,情绪内敛反倒更要别人去上赶着猜他的心思、讨好他、以他为中心围着他转——如果班级里有一个顶华丽的王座的话,上面坐的必定就是屈雁。

    两个方方面面都几乎相反的人成为同桌的契机仅是屈雁厌倦了周围人的吵闹,自顾自看中了章楼旁边的空位,从来都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或者说是因为恶劣的几个人刻意对章楼的孤立才成为了没人经过的地方的——班级角落。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屈雁走,逐渐移到角落里不见光的地方。不习惯这样突然被人看到的章楼像鹌鹑一样缩着身体往墙靠试图渐低存在感,低着头只敢用余光看见班级的中心人物一脸无所谓地把书搬到他旁边。

    和中心人物同桌,听起来很让人羡慕吧?这样的“好机会”章楼却根本意识不到也把握不住,都不说是和这个新同桌说话了,他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仿佛身边坐的是一个高次元的异形生物。当然,是很漂亮的异形生物。

    章楼估计他的存在对屈雁而言一定是无所谓甚至可能是碍眼的,但是屈雁的存在却为他几乎扭转了一切。平日里会来他座位上甩给他作业、嘲笑他为乐的那几个人都在屈雁面前收敛起来,因为每次他们稍微走近,屈雁基本都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们靠贬损别人获得的自我价值在这样纯粹耀眼的存在面前丑陋和不堪得彻底,灰溜溜地都不敢直视屈雁漂亮的眼睛就快速地离开了。

    那几个人也不是没有抓着屈雁不在的时候逮着章楼欺凌,但是正爽说着脏话,在周围突发的安静中回头却是看见折返回来的屈雁面露不虞,眼睛半眯、语气愠怒:“滚。”

    从中心人物口中说出来的这种话是一种残忍的定性,一时间那几个人在班内瞬间成为了被冷待的那一派。

    或许是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又或者是对屈雁的忌惮远大于了能从章楼身上获得的畸形快意,几个人很快消停了对章楼的霸凌。

    不管是哪一点,章楼都不在乎。他不想多去想半分那几个坏人的处境和心情如何,他只在想——这都是因为屈雁。

    都是因为屈雁,他终于能从持续了两年多的窒息中喘一口气。都是因为屈雁,这个漆黑的小角落里第一次有了些亮光。

    章楼整理着桌上的试卷材料,忍不住用余光看正撑着脸听课的屈雁。屈雁的侧脸也是漂亮得无懈可击,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连细微的绒毛都看得见一般,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章楼情不自禁联想到自己为数不多的看到屈雁正脸的机会——屈雁回座位或者上台的时候,过分精致的眉眼总是张扬着的,神采奕奕与明媚杂糅在一起具象化,像窗外的艳阳一般耀眼,无论何时都在发光。

    心跳略为加快了,从胸口生发的热度蔓延到脸上,章楼急忙挪回逐渐明目张胆的视线,低下头借着过长的头发掩盖脸上的薄红。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加速,无法控制自己越发鲜明的、疯长的喜爱的情绪。

    屈雁是正午的太阳,光芒散发得霸道而刺眼,虽于他而言遥不可及,可是阳光照到他的时候却让他汲取到了一点温暖。而就是这一点温暖,已经足以另身处阴暗深渊已久的人将整颗心都倾向那颗耀阳。

    但章楼也知道现在自己现在这个连开口说话都结巴的状态不可能做出任何可以实践这份喜欢的动作,于是依赖着对他而言难得的平静的班级时光他选择专心学习,以年级里早就传开了的屈雁想去的那个大学为目标而努力。

    在沉默中生长的喜欢也在沉默中克制地成熟。

    紧张的高考结束,难耐的近一个月等待后,章楼拿到了他的录取结果——他考上了!章楼反反复复地拿着那薄薄的录取通知书看,他考上了!

    班上同学做了毕业蹭饭图,上面虽然预料之中地没有章楼的名字,但是章楼看到屈雁也考上了。

    兴奋之情更重,章楼几乎想要抱着录取通知书在楼下跑圈,想大吼——他做到了,他与他仰慕的人可以在同一所大学上学了!

    ——是不是这样,他就离屈雁近一些了呢?是不是这样,他就也具备追逐太阳的资格了呢?

    章楼怀揣着隐秘的期待,在暑假里终于开始一甩自暴自弃的形象管理,勤奋锻炼,头发剪短了,健康的运动与作息配合治疗让脸上的痘痘也消退了,底子不差的脸上硬朗英俊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不再因为对外界的抗拒、直视别人的恐惧而佝偻着身子以后,挺直脊背凸现出来的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与宽阔的肩膀让他与“好欺负”几个字再难以关联,更不要说再各种刻意的训练中得到的一身健美肌肉,力量与健康都成为他不再过分自卑的底气。

    整个人气质变了,虽然习惯性皱起的眉头还是透露出一两分阴沉与孤僻的本性,但总归面相中的紧张与懦弱都被取代成一种沉稳内敛了。

    紧接着大学生活就开始了,章楼心中的期待与激动都无与伦比,不是因为高中老师口中的大学生活有多丰富多彩,而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校园里有屈雁——他的骄阳。

    章楼的大学生活是以此为起点也以此为中心地展开的。

    章楼和屈雁专业不同,但也差得不远,大一时很多大课和专业课都在一起上、宿舍也都在一个园区。上课的时候章楼总是会在比较早的时间到,就为了抢占阶梯教室中心靠后排的座位,这样子就可以隔着几排看着屈雁的背影——因为屈雁一般比较晚到,到的时候基本就剩前面的座位可以坐了。

    开学第二周选课都定下来的时候,章楼在第二周每节课都假装一起上课的人跟在屈雁后面,借人群掩盖自己,然后记下屈雁每天上了什么课、在什么教室。为此,他自己都缺了不少课。

    不止这些。屈雁喜欢去哪个食堂、寝室具体在哪儿、参加了什么社团、闲暇时一般做什么章楼都摸得一清二楚。依赖着这些信息,大部分的时候里有屈雁的空间中章楼都不会缺席。

    他知道自己的这些行为是错误的,是变态的——根本像一个跟踪狂一样。但是他忍不住,现在比不上高中的时候朝夕相处,他离屈雁太远了、屈雁身边的人太多了,他没有任何接近的机会也没有接近的勇气,只能像解渴一样关注着、注视着屈雁,靠汲取任何有关屈雁的信息来喂饱内心增长的爱欲。

    了解到屈雁高中的时候喜欢打篮球,选课的时候章楼选择了篮球的体育课,期待着能有什么机缘巧合让他们上同一节课,哪怕是同一个时段、在场地里能看见屈雁也是好的。但是屈雁却去选择橄榄球了。章楼有些失望,只转而安慰自己没事的,了解对方喜欢的运动也很好。

    意外地,章楼发现自己很喜欢这项运动,在球场上跑动跳跃挥洒汗水的感觉很好。他的体格与身高在这项运动中得到了充分的赞赏与肯定,受邀进入校队的时候章楼几乎是惊喜了。

    唯一一点令人不适的是在校内打训练赛的时候会有别的没在上课的或是场馆内别的体育课的人来观战、报以注目,章楼对于目光很敏感,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太过让人羞赧了,高中时期受欺凌而自卑的阴影笼罩着他,让他对于陌生人的接触只唯恐不及地避开,就算是递毛巾、送水之类的好意。

    队友打趣他是榆木脑袋不开窍,章楼只是不好意思地低头,抿着嘴不回话。他早就开了窍,为一个不可能的人开了窍,而且一步到位直接成无可救药的跟踪狂、变态了。

    他不需要接触别的人,他不需要思考和别人发展什么关系,光是关注屈雁已经足够让他满足,也只有关注屈雁可以让他满足。

    这不正常,可他即使意识到这一点也改变不了现状,他既说不出口表白来获得一个了然不可能的结束,又无法主动放弃这场可悲的单恋,只能期待时间淡化一切,虽然似乎时间只拉长了这种单恋的难熬。